2012年12月26日
第二十三章 衔尾蛇
（1）
（林雨琦视点）
几个月前，我接到母亲从瑞士日内瓦打来的电话。
一阵寒暄过后，
“已经得到第一把钥匙了么……但若想完成这场实验，你必须离开这个世界，去找一个名叫王元龙的少年，在他那里保存者第二把开启真理之门的钥匙。”母亲缓缓地说。
“那是什么？”我问。
“理想肉体复活试验，这东西只能在他那里才能做到。”
“嗯……那我该怎么办？怎样才能进入他的本体世界。”
“作为少女时期就在濒死状态下注射Noumenon333，让世界反转成为本体世界，而成为世界唯一本体的你，现在可以去找伯多禄安德森主教。
最近因弦理论被证明，教会也在筹办一些类似的活动，你告诉他们自己的身份，这些人必定会接受你。
先通过梦境联结将意识跳跃入安德森主教宅内的网络终端中，终端能将意识自动解压。以此作为跳板，在‘被终端操控的稳定梦境里’和他一起前往奉贤小岛上的白色洋房，27日晚上那里应该会有一场‘制造新本体世界’颞叶切除手术，你就谎称是另一个世界的观察者，尝试利用你那个‘长得很像王元龙的男生Shadow’和赵德升打好关系。
等待实验结束，你就借助教会的技术通过‘梦境联结’将意识从终端‘二次跳跃’进王元龙切除自我的纯粹无意识‘缸中之脑’中，进入他的本体世界。”
“若实验失败的话，我能够脱离么？”我问。
“可以，在黑马门尼吞噬王元龙，自我再度生成后，你即能如同在梦境中醒来一般，只需要从高空跳下就能回到原本的世界里去。”
“妈妈你认识伯多禄安得森？”
“嗯，我们很熟。他和你父亲是老朋友。他的手下，那个自称Shadow的青年你应该认识吧。”
“Shadow是王元龙么？”
“不，他一个擅长易容术的青年。曾经是赵德升孤儿院的孩子之一，06号实验体，王元龙的朋友。但出于对颞叶切除手术实验的恐惧而试图逃出白色洋房，不过却被赵德升用枪打伤颈部。同一时间，伯多禄安德森神父将他收为自己的养子。并因某些原因将其取名为‘Shadow王元龙’。”
“为什么你这么了解这些事情？”
“你妈妈和主教常常通话，别看这个主教在天主教廷如鱼得水，可他还是我们加尔文新教派的人。”母亲告诉我。
“怪不得他常常说‘不信耶稣的人没有存在价值’。这一点和天主教的理论相悖。”我回答。
“另外，祝你成功。”母亲说。
“嗯！”我用力回答：“一定不会被你看扁！等着吧妈妈，我将会变得比你更强。”
挂掉电话后，很快我通过Shadow的帮助，找到了伯多禄安德森主教，加入了梵蒂冈的派系，并成功进入了主教的梦境中。
灰色的世界。
在梦中我指使Shadow暗杀了正在做圣诞夜弥撒的保禄七世（那个时候保禄七世盒赵德升的关系已经因代理人战争而闹僵），让王元龙察觉到了自己的能力，并也使赵德升信任了我。
如此通过林梦溪的剧本一步步使王元龙陷入痛苦和孤独无援之中，结果自愿去做颞叶切除手术。当他成为本体后，我穿越进了他的世界里。
最初的几次轮回中，拥有强烈私欲的我希望利用王元龙杀死黑马门尼，然后再暗杀王元龙夺取其本体的地位。
可是每次轮回的末尾看见王元龙被黑马门尼吞噬，自我再度出现的时候，我都心软下来，从大楼上跳下，离开这个本体世界……
就此，我不断游走于生与死的边缘并重复同样的事情：逼迫王元龙自行颞叶切除手术，二次跳跃入本体世界与王元龙见面，一同与黑马门尼战斗，王元龙的死亡……一直重复了32次。
由于相处的时间长了，也了解了王元龙，于是便渐渐喜欢上了这个自大却又搞笑的男生。
这已经是我第33次介入轮回，不过和前面几次不同的是，在这次轮回中我确实和王元龙确定了恋人的关系，也算是我前32次努力的一点小补偿。
王元龙应该不知道这些事情吧……我也不希望让他了解，单单赵紫菱的事情已经有够他烦恼的了。
“呼……时间过得真快……又26日了呢……”我靠在王元龙的肩膀上叹了一口气。
黑色悍马车飞驰在高速公路上，两边的风景一晃而过。
王元龙睡着了，他的睡脸很可爱，两腮稍稍泛红。我伸出受伤的左臂，用手抚摸他的脸。
不一会左臂上的枪伤再度隐隐作痛起来，将手无力地放在王元龙的腿上。我本尝试睡在他的膝盖上，不过想起他腹部的枪伤，我便打消了这个念头。
伯多禄安德森主教正闭起眼睛听着耳机里的音乐。
我望向前方，整条高速公路就只有我们这个车队，四辆为我们开路的轿车并排行驶在我们的防弹车前。
妈妈，现在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。
我绝对不会将王元龙交给黑马门尼，我必定会让他活下去，即使牺牲自己的生命也要！
低下头打开包包，从里面取出一块带着镜子的粉底，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脸，苍白地有些吓人，蒙着一只眼睛，另一只眼睛的周围也有深深的黑眼圈，鼻子也不挺，总之挺难看的，不过为了让王元龙满意，我常常化妆，只是他从未发现。
正是个笨蛋。
“嘿……补装补装。”
我将粉底扑在自己的脸上，并抹了一些唇彩。
在认识王元龙之前，因为已经习惯周围同学的淡漠与嘲笑，我从来不这样注意自己的面容。而只有当王元龙出现后……那次他居然对我说：‘你很漂亮’。
我大为感动，虽然不知道他这句话是否是出自真心，但却也很高兴，心里暖暖的，便偷偷上街去买了一些便宜的化妆品。
呵呵……变得有些不像是自己了……
不，或许这才是真正的自己，一个普通的小女生。
我暗自苦笑，又无意识地哼唱起《创圣大天使》那好听的主题曲，喜欢同样的歌曲，这也是我和王元龙的共同点之一。
“世界依始， 生命树下 ，
远处是鲸鱼们的余音，两人倾听。
失去所有 爱过所有 。
此刻用这双手去拥抱 ，何处彷徨 。
隐藏着答案的琥珀色太阳， 如果没有相遇 ，我可能是杀戮的天使 。
拥有不死灵魂的瞬间 ，不要再受伤， 我的翅膀
为了知道那心情而生 。
从一万两千年前开始爱上你 ，
过去的八千年这份恋情更加深刻。
在一亿两千年后也会爱着你 ，
从知道你的那天开始我在地狱中乐声就没有断绝。
世界终结之前， 生命终止之际。
睡前的叹息不再需要， 拥抱你的气息就可以 。
耳边回响海神的记忆 ，被失意吞噬却仍美丽的明月。
醒来吧 ，永不枯竭的光芒 ！
不要被玷污， 我为了祈祷你的梦想而生 ！”
突然，黑色悍马车发出震动，是地震了么？
我脸上的笑容凝固住，歌唱的声音也趋向停止。
我呆滞地凝视前方。
前方发生了巨大的爆炸，导致四辆开道的轿车被炸成一团燃着火的废铁。
敌人的武器是火箭筒，而发射源是？！
扔下手上的镜子，我摇醒了王元龙，然后便直接将眼罩取下。
强化五感，视距加成。
通过无意识的力量提升自己一切的体能，但副作用却是缩短自己本不长久的寿命。
目标锁定！
看见了！
敌军位于离车500米的收费站。
而4个骑士团成员正在为两台火箭筒填充炮弹。
应该在收费站后会有更多的人。
“林雨琦，身体没事吧。”主教问。
“嗯。枪给我！”
“那当然！”
伯多禄安德森主教按下座位旁的一个红色按钮。
瞬间，后坐最左边靠窗的部分，沙发座位朝两旁移开，从沙发内慢慢出现一个巨大的黑色皮箱。
皮箱自动开启，眼前俨然架着一把说不上型号的老式六管机枪，机枪的后部连着一条长长的子弹带，子弹带散发出的汽油味完全掩盖了汽车内部的廉价香水味。子弹带一直延伸到身边一脸惊讶的王元龙的脚下。
伯多禄安德森嘴上叼着一根燃烧的雪茄烟却一脸淡然，似乎已经将虐杀他们的重托交在了我手中。
天窗被打开，机枪被自动移至天窗下的区域，我坐在机枪后的座位上，紧接着我臀部下的座位发出机械声并和机枪渐渐上升，结果，机枪连带我的上半身被抛弃在车顶。
在机枪的前方，是一块金属制挡风板。
几枚火箭弹再次向我们袭来，使我身后轿车的移动轨迹都被打乱。带着乌鸦嘴面具20个的‘世界跳跃者’手中并没有武器，而且他们也没接受过专业的战斗培训，对他们来说所谓的战斗仍旧停留在冷兵器的时代。
硝烟弥漫在城市上空，将天空完全遮盖。抬头望去，只能看见黑色的浓雾以及一颗淡灰色正微弱发散着光芒的太阳。
天空中，直升飞机螺旋桨的噪音让心烦躁起来。
浓郁的火药味，尸体的血腥味布满了整个可见世界。
与此同时，严重的不安感充斥着我的身躯，可我完全没有惧怕的意思。
因为我知道这场在战争我必须获胜。在这个世界里，失去一切的自己早就没有认输的资本了。因为自己没有家，无论是那个属于自己本体世界，还是属于王元龙的本体世界。
现在想想，向这个世界发出挑战，这真是一个疯狂的计划。
也许，这个世界早已经疯狂了。
悍马防弹车绕过前方的废墟继续向前行驶，而我则咬紧牙关忍着心脏的疼痛扣下扳机，瞬间恐怖的后座力甚至要将我的身体抛出去，幸好我带着安全带，不过弄得满身都是油腻和擦伤。
天空中的三架直升机上的机炮纷纷向我们射来。几颗子弹射向车窗，使车发生剧烈震动。但因为防弹玻璃坚硬无比，而没有让车受到太大破坏。不过机关炮的袭击依旧让我们的心弦绷紧起来。
随着车离收费站越来越近，敌人的攻势也猛烈起来。冷不防又是两颗直接向挡风板射来的火箭弹。
“看起来，这家伙将我们的车看作玩具了呢……”
后视镜里的管家露出一丝苦笑。调转车头，避免了防弹车的直接损毁。
见到了，前方整装待发的四十多个身穿神父服手拿步枪的士兵。
我射杀了几个，却源源不断补充兵源。
突然，难以预料地，收费站前，一个没见过的士兵手中提着的扩音喇叭响起若望的声音：
“令人讨厌的梦境跳跃者们，我是梵蒂冈万民福音部宗座圣统骑士团圣罚总部部长若望*朱庇特*梵*卡法曼恩。身为骑士团成员的你们居然包庇异端，上主的怒火已经降临你们之上，而我们将向你们下达最后通牒，我以部长的名义命令你们放下手中的武器，乖乖投降！”
“真是个狂妄的家伙，难道他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教廷抛弃了么……”主教一边吸烟一边说着。
而我们的防弹车依然如同饥饿的猎豹一般向前奔跑着，丝毫没有被若望的言论吓跑。
“准备好了吗！”管家向我们喊道。
“嗯！”我应答一声。
“那么，走咯！”
说罢，帅气的管家猛地一转方向盘，车头直接朝向收费站前的几十个士兵。猛踩油门，防弹车的引擎激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。它好似一匹脱缰的野马，向正在嘲笑我们的扩音喇叭冲了上去。
剧烈的寒风将我的头发吹乱，不禁打了一个哆嗦。
越来越近，那些被吓傻的脸越加清晰可见起来。
前方慌张的士兵不停射击着，子弹对4.5CM的钢板根本没有效果，这根本就是一辆装甲车。
火箭筒的速度确实不及悍马防弹车，飞弹也一一被车避开。
汽车的行进形式俨然是标准曲线，既然到了这里我也不得不佩服管家的车技，虽然不知道他的名字，难道他真的是传说中的克格勃特工？
结果车直接向前碾压，压伤几个人后我们成功穿过收费站。
见地面单位失去战斗能力，天空中的六架军用直升机会合成的直升机群逼近我的头部，分散成圈，包围了我们，并纷纷打开直升机内部的探照灯，将目标对准我的双眼。
强烈的光线瞬间让我难以看见。
可恶，我停止射击，将椅子下降至防弹车的内部，并狼狈地关上天窗。
自己也差一点被子弹击中。
“怎么了，原来你也会有恐惧的时候。”主教轻松地笑道。
“没看到天空盘旋着的直升机么？”我问。
“可惜我们没有对空武器呢。”主教摆摆手说。
猛地，两颗飞弹离开直升机，从天空降下，差点击中了我们。
碎石块向四周飞去，几块石块砸向车窗。
我能够清楚地看见身旁一声不吭的王元龙紧张的神情，他应该又想起什么不好的回忆了吧。
看到这种画面，我不禁将车厢里混浊的空气深深吸进肺里。牙关紧闭。
我猛然抓住了王元龙的手臂。
“王元龙，第三次世界大战的画面又浮现在你眼前了么？”我问。
“嗯……这些武器，都是我讨厌看见的。”
“所以说，让全人类得到快乐的梦想不可能实现，人类的欲望产生了冲突，而冲突永远不会消亡。”
可以感受到他手臂上的汗。
我的力气很大，甚至长长的指甲已经嵌入了他的皮肤里，让他手臂流出了缨红的血液。这血液和皮肤上的乌黑的机油融合，流到了裤子上。
我吓了一跳，便将手掌从王元龙的手臂上移开。
“对不起！我弄疼你了么？”
“没事……”
本希望搂住这个男孩，但本向前奔驰的防弹车居然一瞬间停了下来。
是轮胎爆掉了么……
不，并不是这个情况。
而是……
我们的路被前方一个高挑的美女拦截了。
那是一个穿着黑色长裙的长发少女，赵紫菱。
虽然现在仍是白天，但赵紫菱的脚下却俨然浮现着黑色的阴影，令人恐惧，吞噬人类的阴影。
直升机停止了攻击，并纷纷离开，而我们三人（王元龙，主教，我）从车中走出。
赵紫菱的脸上带着愤怒，她吼道：
“林雨琦，为什么你会和教会的神父走在一起！果然你们都有目的吧！欺骗王元龙并夺取他世界本体的地位！”
“不，请听我说，他们……”王元龙开口道。
“王元龙，你被他们骗了！为何现在都没有醒悟！”赵紫菱紧握双拳，额头满是因愤怒而爆出的青筋：“林雨琦！休想夺走我的男人！”
赵紫菱显得愤怒异常，只见她站在公路的中央，张开双臂，脚下布满蛇状蠕动的影子。她的表情扭曲着，仿佛修罗一般，已经不再是过去的赵紫菱了。
“林雨琦她想帮助我！”王元龙喊。
“帮助你杀死我吧……啊哈哈哈哈哈哈哈……绝对不会被你们得逞！”
霎那间，地面上的阴影扩大并向我们袭来。
这次不是导弹，而是令人厌烦的超自然现象！
“王元龙，带着女孩离开这里！这家伙由我来解决！”主教难得说出如此男人的话语。
“嗯！”王元龙点头回应。
“王元龙，接下来就靠你们两个人了，不过……我是不会死的！”主教朝我们露出悲壮的笑容。
“谢谢你，主教大人……”我向他鞠了个躬。
“再见了。”
黑马门尼！
都是你，将这个世界变得如此扭曲！
王元龙愤怒地，一把将我抱在怀里，并越过高速公路一边的防护栏，朝不远前方的某个农民小镇跑去。
他一边猛跑，一边说着：“杀了你，杀了你……”之类的话语。
不过伯多禄安德森主教没有跟来，他为了掩护我们，跑上了悍马防弹车，并打开天窗使用机关炮攻击赵紫菱。
可是这些人类的武器面对觉醒的黑马门尼根本无济于事。
全部子弹在离开枪管的下一秒便直接落地。
我曾经问过主教，为什么神父们战斗的时候不使用黑键，他一笑而过，只是说这东西完全是摆设，装酷用的。
我恨
我恨
我恨我恨
我恨我恨我恨
我恨我恨我恨我恨
“都是你们，这些自私的神职人员才将王元龙从我身边夺走的！那个时候若你们没有逼迫我注入Noumenon333的话，我就根本不会抛弃婴儿王元龙！都是你们的错！我恨！我恨！”
赵紫菱张开双臂，露出似笑非笑的诡异表情，她或许在哭，但由于距离过远而无法清晰辨认她的表情。
“去死吧！神职人员！”
整辆悍马防弹车被某种强大的力量举了起来，使人看来就好像浮起一般。
然后下一秒，赵紫菱将张开的右手缓缓捏紧，瞬间连车带人一起如同收缩一般，扭曲了，最终被完全捏爆。
汽车发生巨大的爆炸，而主教断成两截的身体被抛出车外。
可怜的家伙，或许他永远看不到‘最后的风景’了吧。
期盼神的来临，渴望见到神，不过他是没有机会了。
赵紫菱向伯多禄安德森的上半部分身体走去，主教现在应该还有一口气。
男人的腹部以下都失去了踪影，带着血的大肠从身体中流出，而赵紫菱则低下头，并伸出左腿猛地向主教的腹部踩去，霎那间主教的口里喷出鲜血。
主教痛苦地不断呻吟，他的瞳孔放大的双眼直视虐待自己的女孩。
满身是血，一刻不停地玩弄尸体。赵紫菱原本善良的本性已经被纯粹的动物本能掩盖了，她成为了一个真正的Shadow，一个本体黑暗面的聚集体。
赵紫菱纤细的手指刺入主教的眼眶里，并趁着主教意识还没有完全消亡之前，硬生生地将眼珠抠了出来。
而主教的左眼则变成了一个洞。
“主教大人，你所培养的黑马门尼还真是完美呢……”
女孩一脸趣味地望着手中带血的眼球，眼球的后面还拖着一根长长的视神经。
赵紫菱将手指伸向视神经，然后将它从眼球里拔出，扔在地面上。
“真有趣，趁你还没死，就让我的孩子们先吃掉你吧。”
赵紫菱张开嘴，如同吃球型糖一般将主教的左眼球吃了下去，并咀嚼着不停喷射血液的眼珠。
女孩的嘴角溢出男人血液，然后自虐般地并用力将肉块吞进胃里。
“人肉，真难吃……”
下一秒，她长裙下的影子化为饥饿的黑狼，瞬间几十条黑色的怪物挤在一起，淹没了伯多禄安德森的身体。
就此，万民福音部骑士团圣葬员的本体世界跳跃者，伯多禄安德森主教，死亡。
（2）
（王元龙视点）
哈哈……
哈哈哈……
喘着粗气。
回过神来的时候，我已经背着林雨琦跑了半个小时。
阴沉的天空泛出昏黄的颜色，太阳即将落山。
终于两个人到达了高速公路旁的某个农村小镇，我放下背上的林雨琦。
双腿已经难以向前迈去，膝盖疼痛无比，甚至不停颤抖。
我看向林雨琦，发现她居然在哭，脸上满是眼泪，她抽泣着，并不停小声咳嗽。
“林雨琦，你怎么了，还在想伯多禄安德森主教么？”
“……我不允许他死去……”林雨琦看着天空，小声说。
“别伤心了，我们一定能打败黑马门尼的，我保证。所谓勇者打败魔王，这可是定律啊，哈哈。我可是伟大的存在主义哲学家……呜呜……”
我强迫自己露出笑容，不过这笑容一定很假，然后我也忍不住抽泣起来。
好久没哭了，那时候连叶小染死亡我都没有哭过……
伯多禄安德森主教就这么死了，虽然他曾经陷害过林雨琦，但后来却回心转意帮助我们，为我们的逃跑争取时间，最终牺牲在黑马门尼的魔爪之下。
说实话，他真是一个可怜人。
想必从小就认识主教的林雨琦会更伤心吧。
“王元龙，打个电话确认一下白色洋房那里的情况。”林雨琦严肃地命令我。
“嗯。但愿没有出事。”
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手机，我拨通了方一鸣局长的电话。
我：“你是方一鸣么，我是王元龙。”
方：“王元龙总长晚上好。你们那里如何？”
我：“刚才受到黑马门尼和骑士团的双重攻击，损伤惨重，所幸我和林雨琦都逃了出来，现在……我们位于高速公路旁的一个小镇上。你那里怎么样？”
方：“骑士团依旧在小岛对面按兵不动，似乎在等待着什么，另外他们已经将整座小岛封锁。不过我们这里已经完成防御工事，就待他们到来了。”
我：“方一鸣局长，有什么方法能够接我们回到岛上？那座桥应该已经被骑士团占领，单单使用汽车是无法回去的。有直升机么？”
方：“有是有，不知道能不能借到。我朋友是在电视台工作的，他们那里有几架民用直升机。我可以尝试打电话给他。另外请告诉我你现在的坐标是……”
我：“不知道……”
方：“好吧，不用了，我的手机有定位功能，你的位置我已经找到，你就等待电话吧，我想应该能够借到直升机。”
我：“谢谢，就拜托你了。”
方：“这是应该的。”
挂掉电话，我便牵着林雨琦的手，走进一家小饭店。
饭店里的人挺多，我们在最里面的一个角落坐下，林雨琦的表情还是很悲伤。
我们蓬头垢面，衣服又脏又破，就好像乞丐一样。
林雨琦叹着气，低着头，女孩的身体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汗液混合机油的酸臭味。她的左臂上的伤口仍旧缠着绷带，不过绷带已经被溢出的血液染红，而血红色的布条上也都是黑乎乎的淤泥。
“我好害怕……难道这一次，又要像前32次轮回一样，以失败告终么……我甚至想放弃……”林雨琦带着恐惧的表情说完，便开始咬满是黑垢的指甲。
“不，我相信这一次一定能干掉黑马门尼。必须胜利，不允许失败！”
我用力说道，然后露出感激地表情说：
“林雨琦，谢谢你。”
“呀……怎么了？”女孩一脸诧异，不自然地扭动身躯。
“你为了我，在两个世界里不停穿越了33次吧。所以赵德升说的并不正确，在前32次轮回里，你并不是作为观测者而存在于轮回之外，而是直接介入轮回。”我说。
“但是，我刚开始的目标是杀死你，夺取本体世界……”
“可后来却不自觉地喜欢上了王元龙，然后就改变了想法，开始了拯救我的计划。”我一口气全说了出来。
“为什么你会知道……”林雨琦满脸通红。
“我做了一个梦，梦见当我被黑马门尼吞噬后，你哭着从楼顶跳了下去……”我说：“可能是集体无意识的启示吧，呵呵。”
“这……你居然窃取我的记忆！”林雨琦嘟着嘴，不坦率地说道：“你这家伙……”
“谢谢你，雨琦真是一个锲而不舍的孩子。”我拍拍她的肩膀，为她打气：“我喜欢坚强的你。”
就好像一个小学生一样，听到我的表扬，林雨琦显得有些高兴，脸色也恢复了很多，依旧挂着泪珠的眼睛也明亮起来。
“林雨琦，打勾勾怎么样。”
我向她伸出小指，而林雨琦则一脸茫然地望着我。
然后，我露出笑容说：
“哲学家的暗号，这次，我们一定能够打败黑马门尼，拯救被吞噬的朋友们！”
“但愿如此……”林雨琦有些慌张。
“不是但愿，而是一定！”我坚决地回答。
两只手指勾在了一起，我们做了约定。
这个代理人战争，不许失败只许成功！
几分钟后，当我们平静下来，服务员便呈上了菜单。
我们一同将视线望向菜单，然后异口同声说：
“青椒炒肉丝，酸菜鱼，一碗酸豆角！”
“青椒炒肉丝，酸菜鱼，一碗酸豆角！”
说罢，我们两人面面相窥，露出诧异的表情。
为什么……我们会同时点同样的菜，这根本不能解释啊……
我俩之前也没有讨论过，但怎么就那么巧呢？
服务员记完，便夹着菜单离开了我们。
林雨琦显得有些不高兴，她冷冷地打量着我：
“王元龙……你又盗取我的意识！”
“没有啊……我也觉得奇怪，这概率也太小了吧。要不然……”
“要不然……是……”
“集体无意识，Abraxas渐渐觉醒了！”
“集体无意识，Abraxas渐渐觉醒了！”
两个人再次异口同声地说出一模一样的话语。
（第二十三章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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